校際必勝大法! – 八、 音樂家們的學歷

不是說有畢業就是好貨,在古典音樂界的汪洋裡,音樂家們的學歷,是一件很玄的東西,沒畢業的通常比完成課程的更利害。我親眼看過的例子,莫札特音樂大學裡,琴藝最高超的幾位同學都是沒有畢業的!原因主要可分為四類﹕

一. 畢業前已經考上了交響樂團職位,荒廢了學業,開著 BMW 去排練,享受著安穩的生活,上岸了;
二. 畢業前已鸁了世界級獎項,荒廢了學業,到處巡迴演出及灌錄唱片,出頭了;
三. 畢業前已為人母,荒廢了學業,享育兒樂,其夫通常都是很優秀的音樂家,出嫁了;
四. 電腦遊戲玩得特別好,現在打電競職業賽去,轉行了。

歷史上亦不難舉例,著名法國作曲家,阿希爾.克勞德.德布西 (Achille-Claude Debussy, 1862-1918),曾入讀巴黎音樂學院,跟隨知名音樂家塞扎爾.弗蘭克 (César Franck) 學藝,同樣是沒有完成學業的。

問音樂家在那裡畢業,學士、碩士還是博士學位,就等於要 András Schiff 和 Glenn Gould 拿 8 級證書來比高分,或者問葉問跟李小龍誰的段數較高一樣幼稚。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在我所遇過的所有古典音樂家、樂師、樂手當中,蜚聲國際的也好,腳踏實地的也好,只要是專業的,都有一個共通點﹕ 修讀過正統音樂學院。除了一些難得一見的鬼才,例如二胡大師,蕭白鏞老師。不過人家早就已經是台灣國立台南藝術大學中國音樂學系的客席教授了。

連校門都沒進過的,除了歸類為業餘愛好者之外,我不懂得使用任何更恰當的描述了。很多音樂家們的咀吧都很賤的,以住跟同學在討論某位鋼琴專業的女生課餘時有學習中提琴。我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她真的會拉中提琴呀!?」朋友抿著嘴說﹕「她”有”一把中提琴。」這事件也許能解釋音樂家們的眼中,業餘跟專業的分別。

校際必勝大法! – 七、 藍平平先生

簡單來講,隨便找個紅鬚綠眼的人,就稱他為 Mr. Smurf 吧!他的職業可以是屠夫、渠務工作人員、垃圾分類員、菜市場搬運工人、哈利大衛信摩托車收藏家、甚至是黑幫老大。在他失業時,編寫一頁個人網頁,發揮他的創意,在上面隨便寫寫﹕「Mr. Smurf 是村內首屈一指的小號家、鋼琴家、弦樂器專家和聲樂家。曾為多位村內人士的私人音樂導師,其兒子隨國際級知名大師學習;屢獲殊榮,包括 Smurf 自己評審的藍精靈村蘑菇大獎,更曾獲精靈爸爸頒發大蘋果勳章,並以音樂擊退邪惡巫師加達…」不用很久,藍精靈便會成為評判之一。

順帶一提,上述的哈利大衛信摩托車收藏家,是另一個組織所主辦的評分事件當中出現過的真實例子。2009年,演奏級音樂考試場外,大刺刺的貼著一張考試員履歷,第一句﹕「Mr. Smurf 是哈利大衛信摩托車愛好者,收藏了多台名車,包括 Max Schnell, Shu Todoroki, Francesco Bernoulli 和 Lightning McQueen。是哈利摩托車發燒會的核心人物…」有關於摩托車的資料,佔據了第一整段,第二段起有關音樂的經歷,就只有關於其次子隨某名師學藝,與及長子考進了某音樂學院。讀到結束都未有提及該名考試員修讀甚麼音樂專業,也沒有表明在哪所院校畢業。

為保本文持平開放的態度,我不得不在此補充,我曾見過該比賽的獨奏組別有評判是畢業於巴黎音樂學院、維也納國立音樂大學、薩爾茲堡莫札特音樂大學、茱莉亞音樂學院等知名音樂學府的音樂家,管弦樂團及合唱團比賽評委挑選也見認真,但亦不乏 Mr. Harmony Smurf * 之輩。

* Mr. Harmony Smurf﹕ 藍平平先生,在藍精靈卡通片中,演奏小號、魯特琴、長號、豎琴、簧風琴等等,不過就連敲三角鐵,也會難聽得令玻璃窗碎裂的業餘音樂愛好者。

考級與通渠

「樂器考級是達成教學目的的工具。」這是大部份本地正規音樂教育家對樂器考級的態度。(其餘絕大部份外地音樂家會問﹕「甚麼是樂器考級?有這麼一回事的嗎?」)達成甚麼目的呢?例如音階練習,有時學生不願意做,主要是由於他們不知道為甚麼要做,也不明白做了會對琴藝有甚麼好處,或純粹因為缺乏集中力而導致那些本來簡單的練習變得困難,同時亦變得沈悶,又或者單純是學習態度與品德的問題。這時候老師們便既不用多動氣,也不用多解釋,一句「考級需要!」問題便解決了。很明顯,這也不是個很好的工具,不過總算達成目的,尤其對於沒有經驗的老師來說,更是不可多得的利器。還有其他目的,例如學生其實奏得不錯,就差那麼一點信心,老師便會讓他們去考級,拿個好成績來,自信就自然來了(雖然近年這套好像已經行不通了)。

假如家長們在對孩子的學習進度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跟老師建議說:「該考級了吧!」就好像家裡廁所渠道淤塞了,通渠的老伯已經忙得不可開交地用身邊不同的工具例如鏹水、鐵枝、彈簧通渠器、壓縮氣體等去處理那些便溺物,又要小心不要破壞了渠道和馬桶。住客拿著一件東西說:「該用這個了吧!」從手中遞出一支香。老伯心想﹕「我通渠幾十年了,難道會介意那丁點兒臭味嗎?還不過因為你自已嫌臭!假慈悲!」

說得直接淺白一點,老師教你的小孩已經大汗淋漓了,費盡心思,挑選有趣的曲目,生動地解說,衷心稱讚以提昇學生成功感,遁遁善誘(苦苦哀求)學生練習音階等基本功,威迫利誘,勵正嚴詞,又要小心避免傷害學生自尊和自信心受損。家長跟老師說:「該考級了吧!」從手中遞出一疊對於該學生來說程度是沒可能做得好的考試曲目,老師心想﹕「我教學幾十年,難道沒有辦法教好你的小孩嗎?還不過因為家長的虛榮、人考我考的羊群心態、天真地以為孩子考了幾級就能怎麼樣!井底之蛙!沒文化!沒水準!五音不全來越級挑戰!呸!」

一件工具能否用得其所,很簡單,就交由工匠去決定甚麼時候用甚麼工具,不就行以了嗎!

然而,就本港的音樂教育風氣而論,考級這件老師用的工具定操控者定議早已變得模糊。這可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哦!試想想軍人的工具,即武器,被壞人硬搶來用了,那還得了呀!老師的工具被商人偷偷拿來當賺錢的跳板。到底是那個腦筋有毛病的人想到,初級學費只有高級的六分之一價錢,然後每升一級就貴一點呢?

這不是我第一次用厭惡性工作比喻教學工作,有人覺這是潛意識討厭教學工作的表現或發洩。一點也沒錯!假如老師不會苦中作樂的話,就要發洩到學生身上了。如上文所述,教學過程中,生動地解說就如小丑討好觀眾,費盡心思如保險經紀,埋沒良心地稱讚如化妝品推銷員,苦苦哀求好比行乞。除非面對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學生,否則古典音樂教學工作配合無理考級時所要承受的厭惡程度,可說是集七十二行之大成。